早月

【枫垩枫】千嶂里 15

#枫垩枫

#时间线接2.3雪山活动之后

#各种瞎编，私设如山

　　枫垩枫/千嶂里 15

　　以阿贝多如此理性的性格能问出这样的逻辑句式让万叶有些意外，作为炼金造物，阿贝多对情感的需求度极其淡漠，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半分注意力也不会投入，有事直接说事，不方便说的事干脆自己处理。

　　他在人前露出的只是性格的一面，像月亮下的湖泊，人们只看得到洒满月光的平静水面，却不知阴影下的水泛着怎样的波纹。

　　万叶也没想过会这么快面对这种情感的变化，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像风一样，任其来去。彼此都不需要有负担，只享受这种情感诞生且滋养的过程。

　　但是——阿贝多真的是出于本能回应等同的情感吗？

　　还是他陪着阿贝多经历了这一路，再没有第二个人，他这种特别的直来直往，倒也令阿贝多习惯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不好意思。”阿贝多立刻意识到了方才的话是有多么直白，愣了一下似的，避开万叶的目光说，“这是一个猜测，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没关系，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喜欢你，那就我来说。”

　　万叶温和地看着他。这个问题主要是怕阿贝多不自在，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情感需求方面，阿贝多太小白了，他根本不认为需要这些东西，也就没有思考过，万叶理解。

　　嗯？阿贝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的含义，“你是喜欢我吗？万叶。”他显得有点惊讶。

　　嗯，万叶将餐盘放到桌上，勺子塞进阿贝多的手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坐到阿贝多的旁边，见对方还是没有回过神。

　　“这么震惊吗？你很少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万叶调侃道。

　　“你喜欢我什么呢？”阿贝多好像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也分为不解，“是我的相貌？性格？还是学识？”

　　接着他就像在给蒂玛乌斯作课题引导似的自顾自分析，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自己。

　　“如果是相貌，万叶，我倒是认识一些确实很好看很出色的人。如果是性格，我自认为性格并不算很好，芭芭拉小姐非常受蒙德人喜欢，凯亚也是，可是我做不到他们那样。”

　　万叶将勺子轻轻放到餐盘里。

　　“如果是学识，也就只有炼金术了，我可以教你的……”

　　“阿贝多。”万叶有点无奈，抬手捏了捏阿贝多的脸蛋。

　　这个动作使得阿贝多不得不停止讲话。

　　“就不能只因为是你吗？”万叶按住阿贝多的手腕，掌心下的皮肤能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你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我也没有，所以你能理解并试着喜欢我吗？”

　　情感，阿贝多能够理解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需要回应某个人等同的爱意。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万叶，他不想欺骗万叶，对方是如此真诚。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刚才的话了。”阿贝多笑了笑，“万叶，我会尝试回应你的情感，而不是使用我一贯地处理人际交往的手段。”

　　万叶怔怔地看着阿贝多。他得到了阿贝多的保证，尽管阿贝多并没有立刻回应自己，可是一种雀跃感油然而生，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也许是受自由浪漫的蒙德之风影响吧，万叶想，难怪蒙德人民都如此幸福而又满足。

　　他还想说什么，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下一秒，门被推开，西风骑士团团长琴出现在两人面前。

　　“琴团长。”阿贝多最先反应过来，“抱歉，出了点意外，没有第一时间到骑士团解释失踪的原因。”

　　琴自然不会介意这样的小事，看到阿贝多和万叶状态都还不错，担忧之情稍稍缓解。

　　“没关系阿贝多，看到二人能平安回来，骑士团的大家都可以放心了。”琴温柔地说。

　　当日带走阿贝多的人来自深渊，而万叶之后的失踪也被怀疑是和深渊有关。两人并没有特意掩饰去向，将在深渊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琴。

　　在来之前，琴做好了知晓一些重大秘密的准备，毕竟深渊没必要冒险带走阿贝多——前提，阿贝多真的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在听了阿贝多的讲述之后，琴才发现阿贝多的来历远远比自己猜测的还要复杂。

　　她回想起当初艾莉丝介绍阿贝多进入骑士团，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代理团长，但已经负责骑士团一些重要事务的处理。艾莉丝女士能瞬间炸毁摘星崖，将风龙遗址变为风龙废墟的力量并非常人所能拥有，尽管她看起来是那么善良可亲，当琴抱着尚且躺在襁褓中的可莉，看到跟随在艾莉丝女士身旁的阿贝多时。第一眼，她就为少年眼中的淡漠所震惊。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眼中毫无温度呢。就好像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不值一提，可有可无，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真的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吗？琴忍不住想。

　　艾莉丝女士拜托骑士团为阿贝多准备一处炼金工坊，并表示这孩子将会留在骑士团，法尔伽欣然接受。

　　听到这个要求的琴略微茫然，炼金术？这是陌生且又熟悉的词汇，彼时蒙德的炼金术连萌芽都还称不上，但骑士团内有从须弥游学的成员归来——须弥是以发达的炼金术闻名的国度。

　　“你好，琴小姐，我是阿贝多。”阿贝多的话音不带温度却又显得彬彬有礼。

　　“你好，我是琴，欢迎你加入西风骑士团。”琴凭着工作素养回答。

　　这就是她和阿贝多初见时的回忆了，她一直以为阿贝多是艾莉丝的亲属，毕竟阿贝多一直称呼艾莉丝为阿姨，对可莉疼爱有加。

　　却没想到竟然是黄金莱茵多特的炼金产物。琴忍不住仔细观察阿贝多——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和人类有一丝区别，日常相处中，阿贝多虽然独来独往，瞧着生人勿近，可也从来没拒绝过任何人的请求。

　　现在走上街头对蒙德人民说尊敬的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老师其实是炼金产物，对方一定会觉得你是在猫尾酒馆喝醉了酒，满嘴跑火车。

　　换言之，当年侵袭蒙德，给蒙德人民带来深重灾难，最终为风神巴巴托斯和特瓦林联手镇压的魔龙杜林，就是阿贝多的兄弟，而阿贝多明显比杜林完美多了。

　　“琴，我知道这个真相对你而言太有冲击力，很抱歉，先前出于一些顾虑，我不能说得事情只能略过。”阿贝多说。

　　“深渊带走他，也正是因为他是黄金莱茵多特最完美的作品。”万叶从旁补充，“深渊公主荧，需要他帮助寻找莱茵多特遗留的秘密。”

　　“我相信你们说得话。”琴直言道，“深渊教团大小动作不断，如果是试图通过阿贝多寻找莱茵多特，以此重建坎瑞亚，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而莱茵多特确实需要为坎瑞亚的覆灭负一定的责任。”

　　“只是——”她说，“阿贝多，你的身份，暂时还是保密为好。如今的蒙德人民虽然大多并不了解当年魔龙杜林侵袭蒙德一事，可是炼金人造人的真相太有冲击力，人多嘴杂，容易发生不可控的意外情况。”

　　阿贝多点点头，他和琴想得一样，更何况现在自己确实有失控的风险，倘若被有心之人发挥，引起民众恐慌，到时候西风骑士团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阿贝多不想也不愿意给骑士团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我听芭芭拉提起，你中了禁忌之术？”琴转了话题，“但是芭芭拉却无法治愈。”

　　“关于这一点，我有治疗自己的头绪了，只是需要回到炼金——”

　　阿贝多话音未落，就被万叶打断，“你还记不记得芭芭拉小姐特意嘱咐暂时不可以下床乱动，居然还惦记着回炼金工坊工作。”

　　琴笑了笑，真是难得看见阿贝多吃瘪的场面——他总是游刃有余。

　　看来除了妹妹可莉，又一个能管得住阿贝多的人出现了。

　　“不如让我来试试。”琴建议，“如果还是不行，阿贝多可以写下需要的材料，让牧师们负责研制解药。”

　　“好吧。”阿贝多明智地选择了接受。

　　青色的风阵出现在房间中，扬起了强劲而又充满包容性的风力。不同于水系水环的柔和，琴的治疗显得快速且精准。

　　风阵渐渐散去，琴确实感受到了阿贝多体内涌动着的另一股不同于元素力的力量存在。

　　只是治愈之风无法彻底革除这股力量。

　　“来自坎瑞亚的禁忌之术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琴说，“阿贝多，你有把握解决吗？”

　　“我有大体的研制思路，只是需要验证。”经过琴的治愈，阿贝多感觉身体更加舒爽，连带着话音也轻快起来。

　　“不必担心，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说。

　　“现在更担心的还是你的失控问题。”琴不无担忧，“看来我们和深渊教团暂时有着相同的目标，如果可以，我还挺想见见那位深渊公主荧。

　　“旅行者会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想见到她。”万叶说，“我能感觉得出来，荧并不是无恶不作之人，她只是有自己的坚持，而我们和深渊缺乏沟通的机会。”

　　“既然旅行者知道阿贝多的身份，那么我们也不必瞒着他了，等他从冒险家协会处理完任务回来，就请他到骑士团，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好了。”琴说，“他们是亲兄妹，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而门外，随着姐姐琴而来的芭芭拉意外的听到了三人的谈话。

　　她为谈话内容而震惊，默默攥紧了端着餐盘的手。她实在无法相信博学多识而又彬彬有礼的阿贝多老师居然是炼金人造人。

　　这可比迪奥娜调配出了世界上最难喝的酒还要令人震惊。

　　震惊之余，她端着水往回走，决定死守这个秘密，却在楼梯拐角处差点撞上上楼的人。

　　餐盘里的水杯叮当作响，幸好被来人及时拖住才没有倾倒。

　　“抱歉！”芭芭拉抬头，发现来人是罗莎莉亚。

　　罗莎莉亚脸上没什么表情，松开手，恢复一贯慵懒的神态，视线飘过盘子里的三杯水，话音没什么起伏，“小心些，注意安全。”

　　“谢谢。”芭芭拉满怀感激，“罗莎莉亚小姐，是来探望阿贝多老师的吗？”

　　“我只是路过而已。”

　　多么不走心的敷衍说辞。

　　芭芭拉感到无力。罗莎莉亚不喜欢阿贝多，她能看得出来，有几次她听修女们提起，罗莎莉亚小姐在秘密跟踪阿贝多老师。若说蒙德城内谁最希望阿贝多离开，那肯定是罗莎莉亚。

　　她固执地认为阿贝多像一幅挂在古旧城堡里的油画像，厚重神秘，充满危险性。

　　罗莎莉亚小姐会对阿贝多老师不利吗？如果她知道了阿贝多老师的身份。

　　罗莎莉亚已经侧身让过芭芭拉，迈步上楼。情急之下，芭芭拉叫住罗莎莉亚，她的目光是那么诚恳，“琴团长还在里面，她很关心阿贝多老师。”

　　被叫住的罗莎莉亚有那么几秒站住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抱臂慢慢转身。视线扫过芭芭拉，但话音已经没有了那么冰冷。

　　“我知道了，我只是去检查一下修女们的清扫工作。”

　　房间内，三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尽管前路依然不甚明朗，可总比一无所知好多了。

　　“对了，可莉吵着想要见你，我交代她留在我的办公室等消息，这会儿该让她来见见你了。”琴笑着说。

　　琴出去交代修女将可莉带过来，便先行回去处理骑士团事务，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轻快的“哒哒哒”声。

　　一听这个声音，万叶忍不住露出笑容，“还记得我刚到你的炼金工坊，听到走廊传来轻快的步伐声，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小孩一定很可爱。”

　　阿贝多笑了笑，接话道，“如果你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你也会决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话音一落，门“啪”得一声被打开。

　　一个火红的身影像是卷着一阵风弹进来。

　　“阿贝多哥哥！”

　　阿贝多只来得及伸手，怀里蓦地多了一个人。

　　可莉紧紧抱着阿贝多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肩窝，她焦急到甚至来不及脱掉小靴子。

　　阿贝多轻拍可莉的背，试图安抚可莉的情绪，以往可莉感觉不开心，也是这样躲进他的怀里，用沉默表达自己的难过。

　　不多一会儿，阿贝多听到了轻轻的抽哒声。

　　一听这个，两人俱是一愣，万叶连忙抽了几张纸塞进阿贝多手里，示意他快哄哄。

　　不过还不等阿贝多发挥，可莉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抬起脸，对着阿贝多露出一个笑容，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抱歉可莉，阿贝多哥哥突然不告而别，让你担心了。”阿贝多轻轻拭去可莉眼角的泪水，“不过琴团长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莉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以前阿贝多哥哥是怎么照顾可莉的，可莉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说着可莉露出很骄傲的神情，看到一旁的万叶，便伸手让人抱了过去。

　　“好些日子没有带小可莉出去玩了，明天我们去星落湖炸鱼玩。”

　　“好耶！”一听到炸鱼，可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阿贝多：“……”你就不能教她点好的。

　　“我好像听到小可莉肚子咕咕叫了，是不是没吃饭就跑过来了？”万叶小声地问。

　　“是哦，温迪大哥哥说阿贝多哥哥回来了，可莉就飞快地跑过来了。”

　　温迪吗？阿贝多和万叶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追着问。

　　“不如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让阿贝多哥哥睡一会儿吧。”万叶说。

　　看到阿贝多没有受伤，可莉已经放下心了。小孩子心性简单，并不会多想，万叶一说，她也顺从地连连点头。

　　“晚一点我会请芭芭拉小姐再过来检查一遍，即使你想回炼金工坊，也要等到明天，怎么样？”万叶柔声问。

　　“你都安排好了，我有什么好拒绝的呢？”阿贝多笑了笑。

　　万叶将房间窗户开至半掩，温暖的风轻柔地钻进来，吹散了房间内的沉闷。

　　窗台边盛开的塞西莉娅花正散发着阵阵清香。

　　万叶突然很有信心，为自己，为阿贝多，也为尚未到来的明天。

　　

　　—TBC.—